野草莓 Wild Strawberries


作者: seasea.bbs@bbs.ym.edu.tw (sea),       看板: movie
標題: 山腰電影院今晚放映  野草莓
時間: 陽明大學神農坡資訊站 (Wed Dec  6 11:53:08 2000)

野草莓

我四處找尋的朋友在哪裡?                  從花的芬芳或一粒麥穗中,
清晨是孤獨與關懷的時刻。                  我看到祂的芬芳及萬能。
曙光乍現時我仍渴望著,                    在每個嘆息及呼吸中,
雖然我的心在燃燒,                        祂的愛就在那裡。

冬之光
  【冬之光】是柏格曼的電影,不知道為什麼,看【野草莓】總讓我想到它。我們都知道,柏格曼的父親是一個神父,從小,他就生長在制式的宗教組織與規條的壓抑環境裏,再加上親眼目睹了沉默冷酷的父親無能去愛,因此,間接地對宗教滋生反感。我們可以說,柏格曼早期對宗教的反叛,也可以說是對父親的反叛。他替換了心中的神祇,從上帝轉為藝術以及女人。

  其實,【野草莓】中的年老而且孤僻的艾薩克醫生,就像是【冬之光】的神父一樣,柏格曼藉著電影藝術,去趨近他對父親的揣測以及了解。曾經,是那麼令他失望的父親,冷酷如嚴冬、無言卻令人窒息…,這樣的生命有沒有軟化的可能?能不能得到救贖?

顯然柏格曼是樂觀的,不管是冬天凜冽氣候溫暖陽光的意像、或者是艾薩克醫生青春記憶中的野草莓,都顯現出能走出孤絕生命的困局。奇妙的是,柏格曼藉著藝術的創造,原諒了他的父親,也重新尋回了他對上帝的信仰。就像是我在文前所引述的詩句一般…。

年老男性的生命歷程

  藉著【野草莓】,我們得以深入艾薩克醫生的內心世界…。外表上功成名就,年老健壯的艾薩克醫生,他威權、不近人情、有距離的外表下,包藏的卻是一顆脆弱的心。這一種脆弱我們可以從他的夢中、還有他對年輕戀人莎拉、還有外遇妻子的回憶中一一窺知。顯然的,艾薩克醫生就像是社會上所鼓勵的傳統男性一般,在很年輕的時候便選擇了事業(尤其是艾薩克選擇了詩與學術,更加地有理由把他與「尋常凡人」的距離拉開),因此一直沒有機會去歷練人與人之間的親密。

  這也是不管是莎拉、艾薩克的妻子與管家在與他接觸時,總是會感覺到艾薩克對她們逐起的高牆,也總是要經驗到強烈的憤怒與無奈,以至於這一些原本是他最親近的人到最後總是要「懷著罪疚」地背叛他。

其實,在高牆下卻是一顆在情感上帶著需要被呵護的童稚、脆弱不堪、而且不經世事的心啊!這是一顆需要被安慰的心,在年輕的時候便逃掉了生命發展重要課題(親密與滋養)的心!只是,這一顆已垂垂老矣的心,回顧過往如此不堪,他仍有被原諒以及得到安慰的機會嗎?

在這一部電影的最後一個鏡頭,我們循著莎拉的帶領,尋回了艾薩克醫生的父母親,在那一刻,艾薩克找到了所有親密關係的本源,也仿若得到了原諒及安慰。
          (阿智於山腰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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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zarathustra@kkcity.com.tw (),              看板: movie
標  題: 《Wild Strawberries野草莓1957》/Ingmar Bergman
發信站: KKCITY (Sun Dec  4 02:57:23 2005)

《Wild Strawberries野草莓》/Ingmar Bergman

  Saraband,怎不讓人回想起Ingmar Bergman45年前所執導的經典之作《Wild Strawberries野草莓》:關於Isak Borg教授與兩名名叫Sara的女孩,跨越時空、記憶的自我救贖,於夢境與現實之中奮力拉扯。

  兩部相隔半世紀的作品皆帶有濃厚的自傳色彩:同樣表現出三代親情間的淡漠、敵視、疏離以及個體生命的孤獨、無力感。若將Ingmar Bergman諸多電影文本比對《柏格曼論電影》一書訪談的自述所憶及:『我和雙親痛苦爭執,我既不願意也無法和父親交談,母親和我多次設法修好,但是宿怨已久,誤會已深;我們一直在努力,因為我們希望和平共處,但結果卻不斷失敗』。

        由此言談研究導演的作品內延分析,不難發現所共有的主題:匱乏的愛,親情間的貌合神離,私人感情上的重大挫折,種種的不諒解、孤獨、疏離、痛絕纏身等。Ingmar Bergman在他的電影中不斷面對那些困擾逼迫著他的夢靨,努力在其中尋求理想方式的解決、諒解、與拯救的救贖,Saraband如此、45年前的Wild Strawberries更是如此渴望。

  相比Saraband中大量冗長的對話、怒斥、惡言相向,導演利用角色Marianne的旁觀立場,表達作者內心在餘暉垂暮之年時努力回顧一生的感慨與遺憾;然而,Wild Strawberries之所以歷久彌新、成為劃時代、Ingmar Bergman藝術顛峰的經典關鍵在於:該片不僅侷限於作者的自傳論述,在題材表現的藝術手法技巧上的成就,奠定現代主義電影的基礎與啟發。

        對人物內心的鑽研,運用蒙太奇鏡頭剪接與表現力強的構圖營造外在氛圍,已成熟的影像駕馭技巧呈現出導演意識流的思維美學。今日看來仍不失原創性特有的靈光。光就開場Isak Borg那ㄧ場關鍵而隱晦的噩夢,細膩地掌控準確的符號影像,完美表現超現實性、豐富的隱喻性、令人激盪徘徊不已的象徵性意義。影像飽滿的可讀性與價值鎖鏈被發揮到極大值,建構起全片質感上所依賴的虛實氛圍,現實/夢境的進出,直指角色/導演內心潛意識夢境所隱匿的複雜情感。

  關於那場意味深長的夢:Isak夢見孤獨地遊蕩在空無一人的詭譎街衢,抬頭看著沒有指針的鐘錶,剎那覷見鬼魅般的黑衣人,瞥見沒有面容的臉,隨即蒸發化為一攤死水。隨之目睹無人馬車顛簸前行欲墜與靈柩的翻覆,Isak屈身接近卻被棺材內冰冷的手捉住,驚覺,裡頭的死者竟是自己。

  這夢境呼應《第七封印》中的死神意向,Ingmar Bergman/Isak Borg這段籠罩死亡陰影而滿懷恐懼的夢,夢境中所有隱晦的詭譎符號不禁令人聯想死亡與終結,荒涼與絕望,恐懼與孤獨、虛無與荒謬、複雜與模糊。這令人費解的顯夢過程,實在脫自潛意識長期潛抑作用後以替代符號浮現,令風燭殘年的Isak Borg不得面對時光的流逝,死亡的逼近。於是,匆匆決定驅車前往受勳時繞道故地重遊,再訪兒時故居,重返往日青春時光。這代表角色自覺地努力探照心理深層病狀的源發與主動治療內心長居盤據的癥結,在生命告結的喪鐘敲起之前。

  在這趟情同於Theo Angelopoulos《Eternity an a day永恆的一日中》,Alexandre對缺憾(Anna)的追憶尋思,Isak Borg則是在這趟旅行中找尋他的摯愛Anna/Sara。整個過程又如《Taste of  Cherry櫻桃的滋味》/Abbas Kiarostami,不斷經由接觸他人各獨立的生命歷練,有意無意地刺激影響著Isak Borg潛意識深埋的夢囈,成為開啟記憶深鎖的鑰匙,逐漸敞開胸臆,面對真實的自我,直視內心隱而未宣的長期苦痛。

  於是,一場意外車禍而結識一對冷言冷語的Alman夫妻,其間畸形的夫妻關係勾起Isak想起自己失敗的婚姻。他夢見妻子Karin 為了獲得Isak的在乎而與他人偷情,並哭訴他是個無情、冷漠、失去熱情、假仁慈的失敗者,這場夢同樣嘲笑、指控著Isak專注於科學上的研究,不過是為了掩飾受創甚重的情感創傷。

  造訪母親時,母親談及與子女間冷淡的親情:『我就是有一件事讓人討厭──不死。』讓Isak想起自己老而不死的可憎以及與子女間同樣的淡薄疏離。當母親談論與父親的婚姻,加上隨行的媳婦(Marianne)也談及其離家出走的理由是為了躲避兒子Evald悲觀的婚姻觀,更讓Isak驚覺猶如《百年孤寂》中所揭示那股不可抵禦、代代世襲的乖違命運,早已注定將永劫迴歸的厄運:破碎不可得的愛情與婚姻,持續的厄運,不可饒恕的愛恨,不斷輪迴在三代之間。

  旅途中最為重要的莫過於偶遇同樣名叫Sara的年輕女孩與兩名追求她的男伴。年輕的生命,與自由不羈的戀愛,都是行將就死的Isak Borg不可得的渴望。

  在重返年少故居的草莓園前,Isak在虛幻夢囈中歷歷在目看見Sara如何受親兄弟的污辱而不名譽的下嫁於她。Isak感到強烈的悲痛與悔恨、懊惱自己昔日的無能。在Isak面對長年沉重的罪惡感與嚴苛審判自責時,救贖他的卻是現世的Sara的年輕與快樂,無疑這是種彌補心態的自我滿足。尤當Sara讚美Isak的受勳並親口對他說:『其實我是愛你的,現在、將來、永遠』。

        這段話注湧十足的氣力給予Isak再生的動力,象徵自我救贖的完成,罪惡感的拯救。現世的Sara的愛化解了Isak面對生命死亡與沉重回憶逼迫時的壓力。最後的夢境表現出Isak Borg/Ingmar Bergman內心已與記憶達成和解與寬恕:『Isak與戀人Sara在溫熙和暖的日光微風下,遠眺恩愛的父母和樂融融的釣魚著』。

  就在Isak Borg一天的短暫旅程,Ingmar Bergman讓 《Wild Strawberries野草莓》跨越生/死、記憶/現實、愛情/恨妒,藉由對照表現對立,藉對比表現母題(主角的愛情對比年青人的愛情、Marianne的懷孕跟Isak母親對生育的見解等)。所有個別的命題互相發明,互為因果,環環向扣。橋段互文與互補:讓《Wild Strawberries野草莓》文本上格外有深度,獲得全面縱橫的論述觀點。加上不可輕忽影像的魅力、運鏡的流暢、構圖、燈光陰影等美術風格,《Wild Strawberries野草莓》堪稱完美的作者電影,絕對的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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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artcenter.bbs@bbs.wretch.cc (清華大學藝術中心),        看板: movie
標  題: [影展]柏格曼-野草莓 8/7(二)pm9:00 貓店
發信站: 無名小站 (Fri Aug  3 21:02:58 2007)

野草莓 Wild Strawberries

七十九歲的醫生伊薩克.伯雷在獻身醫學界幾十年之久後終於獲得人們所頒贈的榮譽博士學位,於是開車前往多倫多。隨行的還有他的家人。途中,當伊薩克從媳婦口中得知兒子竟恨自已自私的時候,他有所振動,坐在路邊草坪上開始忘我地回憶自己的少年時代,同時也想到了自己的初戀情人堂妹莎拉。

由幻想清醒過來的伊薩克,望著站立在他面前的與莎拉長得十分相像的少女與兩名青年,他們都充滿著青春的活力。伊薩克感悟並埋怨自已為了學問,將愛情等閒視之,時光水逝,美麗的青春和愛情一去不返……他們抵達倫多城後,儘管頒獎的場面隆重無比,但伊薩克的腳步卻十分沉重。

柏格曼在本片中透過老醫師的回憶、幻覺或夢境,將接近死亡的孤獨,描寫得非常冷酷而徹底,是一部很成功的影片,也是英格瑪.伯格曼導演的代表作,曾獲得柏林電影節的國際電影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