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謊言、錄影帶 Sex, Lies, and Videotape


發信人: Y1984.bbs@bbs.cis.nctu.edu.tw (有一種感覺叫『純粹』),看板: movies
標  題: 性、謊言、錄影帶觀後感
發信站: 交大資科_BBS (Sun Apr 20 01:48:28 1997)

(一)、「影片介紹」:
這是一部由Steven Soderbergh執導,Robert Q. Soderberg 和 Steven Soderbergh編寫的一部電影,故事內容描述一位性功能障礙的男性(葛拉漢),有一天回到他成長的地方,試圖結束他在九年前與伊莉沙白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情。葛拉漢的朋友(約翰)是位律師。

約翰的妻l(安)是位在性方面極度保守的女性,與安的妹妹(辛蒂亞)是個全然不同的兩個人,辛蒂亞是個極度開放的女性,在性方面相當開放。由於安在性方面的保守與冷感,造成約翰與辛蒂亞的性慾外遇,約翰與辛蒂亞之間的關係是建立在性慾上的相互滿足。

一天,葛拉漢回到成長的地方,借住朋友約翰的家,於是結識了安。葛拉漢喜歡問一些個人隱私的問題,例如他第一次在安的家中見到安時,便很直接問安她的婚姻幸福嗎?葛對女性性方面的問題特別感興趣,他喜歡訪問女性有關她們的性經驗,並且將之拍攝下來,然後,私底下觀賞,並借此來滿足他在性方面的需求。

在他回到這個地方之前九年的時間內,拍下了不少的這樣的錄影帶,當然,安和辛蒂亞也難逃被拍的命運,拍下了不少的這樣的錄影帶,當然,安和辛蒂亞也難逃被拍的命運,不過,要附帶提的一點是,葛從不勉強被拍攝的人,也就是她們被拍是出於自願的。

(二)、「時間/空間/情慾的shift」:
當錄影機出現之後,人們觀看電視的習慣也跟著改變,由於錄影機可預約錄影的功能使得人們可以錄下他們原先想看卻因故而無法看到的節目。由於人們可錄下節目,於是不必再受制於時間的限制,不必在固定的時間,守在電視機前看電視,人們可以更彈性地運用自己的時間,也就是觀看的shift

在這部影片中,我們也可以看出影片中葛在九年之間拍下來許多他詢問女人性經驗的帶子,與上述第四點不同的是,在家庭中使用機影機錄是用來錄節目,而且是長時間累積下來的。而葛不同的是,他用攝影機來錄,也就是接收T息的來源不同,一個是電視接收的電台,另一個是自己擁有的攝影機。然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這兩者都是用錄放影機來進行觀看的動作。

在這裏要談的是片子中的一段,描述葛在觀看他所拍攝的帶子的過程,他光著身子看電視螢幕上播放著他所拍攝的女人,回想他與那些女人交談的過程,然後他同時撫摸他自己的身子,借此渲洩他的情慾。由這一段我們可以看出四種由錄影機所引發出來的現象:

<1> 時間的shift:
 由於錄影機的關係,使得葛可以在拍攝之後仍然可以選擇自己可以觀看的時間觀看帶子,也就是所謂的「時間的shift」。

<2> 空間的 shift:
 由於有錄影的關係,使得葛可以在公共空間/私人空間做選擇,像觀看這種談論性經驗的帶子,一般來說是不適合在一個很多人的場合中看的。由於有錄影機的關係,葛可以在屬於自己的空間觀看,而這種觀看在空間上是不同於「窺視」,葛這種方式是屬於不在場(葛觀看帶子時相對於拍攝當時的空間的不在場)的在場(葛在帶子中的在場),加上時間的 shift,造成了空間上的 shift,葛成了不在場的窺視者。

而窺視的方式是一種在場(窺視者的在場)的不在場(被窺視者的未覺有窺視者在窺視),它沒有所謂的時間的 shift,或者若要說成是shift的話,那就必須說這兩種 shift 是不一樣的。

<3> 情慾的 shift:
 由於影錄機的關係,使得葛可以延遲在拍攝當時所引發的情慾,他在事後的觀看帶子時,才把他的情慾渲洩出來,這種現象可稱之為「情慾的 shift」。另外附帶一提的是辛蒂亞也有情慾shift的現象存在,不過她的情況不一樣,她是因為在拍攝當時沒有人可以讓她有渲洩的出口(因為葛沒有辦法有人面前勃起),所以辛事後找了約翰辦事,以渲洩被挑起的情慾。

由於有錄影機,使得葛這種在別人面前無法勃起的人有了另一種解決情慾的方式,否則他可能就只能藉著看色情刊物或a片來解決他的情慾問題。

<4>影像是真是假?
致於葛為什麼不選擇色情刊物或a片,這牽扯到他的自我概念以及他對真實的認知,也就是所謂的影像所建造出來的真實和現實的真實那一個較真,對於葛而言,他的自我概念是建構在影像上的,不過在故事結束的時後,他和安看天空下起雨來,然後同聲說出「下雨了」。

這一幕有著重要意義,也就是葛從自我建構的影像真實中走出來,而安從她的幻想中走出來(她常擔心非洲那些挨餓的人,擔心有一天垃圾會充滿也界)。不過在這要附帶說的是,這裏並不是要說現實世界的真實比影像建構的真實來得真實,而只是企圖指出這兩種真實在這片子中的意義。

(三)、「看」與「被看」:
在此另外想提出的一點是,一般在談錄放機的時候,往往會著眼在可錄的功能,可預約錄影,可快轉、倒轉、暫停、靜止、慢動作上,而忘了play所帶出來的seeing上。

在John Berger的<>第一章中引了蘇維埃革命性影片導演 Dziga Vextov在1927年所寫的一篇文章

「我是一隻眼睛,一隻機器眼。我這個機器向你們顯示一個只有我能看到的世界。我今天,也永遠地,把自己從人類的固定中解脫出來。我永遠在移種,我逼進不同對象又從它們那邊抽離。我在它們下面躡手躡腳地移動,我追逐著奔馬的嘴,我隨著下跌與爬起身體而昇降。這就我,這個機器,在這混亂的運動中行動,在最複雜的組合中記錄著一個接一個的運動。從時空的界限中解脫,我依著我所願協調著宇宙中的任何點與所有點。我『看』的方式導致著對世界新感知的創造。因此,我以一個你們前所未知的方式解釋世界」。

從以上我們知導我們對影像的認知有了新的方式,人從此可以自己定位自己觀視影像的位置,不再是定點定位,也可以不再定時定段了。經由複製,影像有了時間性的存在,經由錄影機,人有了多層次的觀看經驗,這樣的觀看經驗是不同於以往的平面繪畫,我們進一步地說,是不同於印刷媒介的。

<1>「主控性和互動性」:
在這裏拿片子中的例子來說,葛在拍攝女性的時候,他自己本身的加入(只有他的聲音部份),使得他與被攝的角色有了互動,藉此,在事後的觀看帶子時,他可感受他的存在,而且這種存在性是在他主控之下形成的,可是若就平面媒體來看,則他的主控性則可能大大地降低。

<2>「多層次觀看」:
多層次觀看在平面媒體也存在這種現象,不過,這裏不擬對平面媒體和片子中的多次觀看的異同提出討論,僅就這部片子來談,葛在拍攝的時候,他扮演了「看」的角色,而被拍的女性成了「被看」的object(這裏不談女性影像/聲音的物化),然而在葛事後觀看帶子的時候,葛成了「被看」的object,這時,葛同時扮演著「看」(正在看帶子的葛)與「被看」(帶子中的葛)
的角色。

葛成了影像的消費者(看著自己的影像)和被害者(他的影像被物化,被消費),葛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人物,自己消費自己。在這裏,我們看到了一種新的影像消費模式,在以往,人與影像的關係是人消費影像,但不消費自己,但在這裏,我們看到了葛自己消費自己。在多層次的觀看,不失去了主體性,人不再絕對。